互助团体在日本智库发展中的作用
——以NIRA综研与智库协会组织为例
智库在国家、地方政府政策制定以及企业决策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战后，日本智库在探索如何建设“日本型”智库的过程中进行过诸多努力。在这一过程中，NIRA综合研究开发机构（以下简称“NIRA综研”）与地方智库协议会（地方シンクタンク協議会）、日本智库协议会（日本シンクタンク協議会）等智库协会组织为推动日本智库的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其中一些有益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
智库“总管”：NIRA综研
战后初期，日本延续了战前以行政为中心的政策形成体系。然而，随着经济的高速增长，日本开始出现了以公害和“城市病”为代表的一系列问题。当时的日本政府和执政的自民党认为，建立行政以外的能够进行政策研究及提供政策建议的机构十分必要。20世纪60年代中期，智库概念被引入日本。20世纪70年代前后，智库在日本开始大量涌现，出现了第一次“智库热”。随着“智库热”的出现，日本政府和自民党开始构想建立“综合促进研究开发的智库”。
1974年3月，应行政层面与政党层面的要求，在日本政府的主导下，学界、产业界、地方公共团体等依据1973年公布的《综合研究开发机构法》共同发起成立了NIRA综研。该机构的宗旨可以概括为“展开自主研究、研究的推动、研究成果的公开”三个方面。其中，“研究的推动”就是为了支援民间智库的研究，选择优秀的研究计划并提供补助金。补助金分为一般课题研究补助和特定课题研究补助。后者由NIRA综研选定题目，由两个及以上的智库参加，从多个方面进行政策研究。同时，为了支持地方智库协议会的活动，召开讨论会、研究发表会等，并发行机关刊物。
NIRA综研自成立以来所进行的对日本智库的跟踪调查一直是其一项重要工作。对日本智库的跟踪调查主要是，每年通过配合调查的相关智库，收集其相关资料，编写并公布《智库信息》。目前，NIRA综研网站能够检索日本各智库自1982年度至2013年度已完成的105845件（截至2016年6月）研究成果的相关基本情况。同时，NIRA综研网站还简要介绍了配合其调查的各智库的基本情况，并链接了网址。NIRA综研每年还对日本国内政策研究机构的信息和当年已完成研究成果的信息进行调查。作为调查对象的研究成果主要是指政策科学、人文社会各学科等相关领域的政策研究。以《智库信息2013》为例，其主要对约300家政策研究机构进行了调查，其中有反馈的227家机构的基本信息（如名称、所在地、网址、邮箱、主要干部、成立经过、主要研究领域等）被录入了“机构概要”数据库。并且，在这227家中提出研究成果的193家所完成的研究成果2775项（2011年度已完成的项目）被录入了“研究成果”数据库。《智库信息2013》的内容主要分两个部分：一是智库的现状，包括智库的数量、组织形态、事业内容、所在地、成立时间、专业领域等；二是智库的研究成果情况，包括所属的研究领域、成果的研究形态（自主研究、委托研究、补助研究）、研究期限、研究成果的公开程度等。NIRA综研每年发布的《智库信息》已成为国内外研究日本智库的重要资料之一。
此外，NIRA综研网站还在“世界智库”栏目中用英文简要介绍世界各主要智库的基本情况，大约包括100个国家和地区的450个智库。其目的是，作为有关公共政策的“知识的基础”，为智库间的“协动”作出贡献。2008年之前，该栏目还定期提供世界各个主要智库发行的英文刊物及报告的目录信息，后交由庆应大学全球安全研究所管理。
可见，NIRA综研在日本智库的发展过程中主要发挥了两个方面的作用：一是在成立之初通过资助研究课题、促进智库间的交流，推动了日本智库的发展；二是对日本智库的跟踪调查，成为了政府、学者、智库等了解、研究日本智库的重要资料，为探索如何建成“日本型”智库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地方智库协会组织：地方智库协议会
日本地方智库众多是其一大特点。当下，日本地方智库在充分认识地区特性的同时，能以更加宽阔的视野客观地分析问题，并站在创造性的立场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作为地方真正的“大脑”正得到信任，作用正变得愈发重要。
1985年，在正在推进地区交流事业的NIRA综研的积极协助下，日本成立了地方智库协议会。该协议会作为一个任意团体（无权利能力的社团），事务局设在其会员关西情报中心（位于大阪市北区）。该协议会成立的主要目的是，在与NIRA综研密切合作的前提下，深化从事地方课题调查研究和建议活动的地方智库间的相互交流，谋求提高地方政策研究的质量，为地区的独立发展作出贡献。为此，该协议会主要从事4个方面的工作：关于地区经济、社会政策的研究交流、研修、共同研究以及建议；同与地区经济社会政策相关的机构进行交流以及建成相关的信息网络；发行会员单位的调查研究成果报告及机关刊物；以及除此之外为达成该会目的之必要事业。
该协议会将全国47个都道府县划分为北海道、东北—关东、北陆、中部、近畿、中国—四国、九州—冲绳7个大区。目前其所属的57个会员（不包括特别赞助会员NIRA综研）分别属于这7个大区。每个大区通过会员与地方政府及会员间相互密切的合作交流，为更加有效地推进地方智库的活动作出贡献。该协议会根据每年度确定的基准对每个大区提供活动经费。
该协议会每年举行两次重要会议，分别是地方智库论坛和经营者会议。地方智库论坛目前已举行28次，主题以地方相关问题为主，参加者主要为与促进地方发展有关的国家及地方政府官员、研究地方问题的专家和学者等。例如，第28次智库论坛（2015）就以“地方创生：现在的对策与课题以及今后的展开”为主题，众议院议员、原内阁府大臣政务官兼复兴大臣政务官小泉进次郎以及内阁府地方创生推进室的相关官员分别作了题目为“大数据与地方创生”和“地方创生：这一年来在地方的对策现状与课题”的演讲，专家、学者及政府相关官员则围绕主题进行了公开讨论，并于会后进行了交流。经营者会议近年的主题同样以地方相关问题为主，而参加者则主要为各会员单位的经营者层。例如，第13次经营者会议（2015）以“地方创生”为主题，相关会员单位的经营者层就有关地区活性化、区域合作、农业、土特产及观光等问题进行了讨论与交流。该协议会每年还面向会员不定期举办“主题特别研究会”。各大区每年还举行若干次交流会、研修会、演讲会等活动，主题除与本地区相关的事业报告、预算等内容外，主要以与本地区相关的灾害防治、人口老龄化、渔业资源等问题为主。此外，该协议会每年还面向会员进行有奖征文，其中设总务大臣奖一名，优秀奖两名。地方智库协议会每年也不定期发行机关刊物，并公开发表在其网站上。
地方智库协议会作为地方智库的协会组织，在全日本与地区两个层面促进了地方智库的发展。在全日本层面，该协议会作为地方智库与各级政府、地方智库间的交流平台，通过举办地方智库论坛和经营者会议及其他相关交流会，既加强了地方智库与各级政府的沟通，也促进了地方智库间的交流，增强了地方智库研究成果的针对性与科学性，从而进一步强化了地方智库在地方政策制定过程中的作用，有利于地方智库的发展；在地区层面，其通过提供活动经费等方式促进了各大区内会员与地方政府及会员间的相互交流，同样有利于本地区内智库的发展。
著名企业系智库协会组织：日本智库协议会
日本智库协议会成立于1975年，事务局设在其会员富士通综合研究所（位于东京都港区）。该协议会成立的目的是，“对于信息化社会的发展，通过推进各会员机构间的交流与共同研究或相互合作，为智库的发展作出贡献”。为此，该协议会开展的活动主要包括“为智库的健康发展与进步进行的对外活动、信息的交换、促进会员间关系的和睦、国内外智库相关人员的交流等，以及其他为达成本会的目的所进行的必要的事业”。
目前，该协议会共有18个会员单位，主要以在日本拥有巨大影响力的企业财团等所属的智库为主，如大和证券系的大和综合研究所、三井住友系的日本综合研究所、野村集团系的野村综合研究所、富士通集团系的富士通综合研究所、三菱集团系的三菱综合研究所等。这类智库除其母体企业财团等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外，其本身大多已成为日本智库业的巨头，在日本智库界同样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该协议会不定期举行讨论会，主题以智库问题为主，如2015年度冬季讨论会的主题是“创新带来的社会课题的解决与智库的作用”、2013年度冬季讨论会的主题是“日本的再生与智库的作用”等。讨论会主要由会员单位的研究人员发表相关报告，也邀请其他相关学者及其他国家著名智库的研究人员等发表相关报告。
该协议会还发表各所属会员单位的相关研究报告，内容主要涉及5个方面：制造业、服务业及信息通信，资源、能源、环境及防灾，地区问题、交通及物流，宏观经济、金融、社会经济与国际问题，以及企业经营。此外，该协议会还实时发布所属会员单位的相关招聘信息，为会员提供服务。
企业系智库数量较多，在日本智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这类智库除主要满足企业自身的业务需要外，还向社会提供咨询服务。这有利于企业拓展业务领域、扩大市场范围、提高企业形象。虽然这类智库有其自身的发展特色，但加强彼此间的协调、交流、合作也是发挥这类智库应有作用的重要途径。日本智库协议会主要为这类智库提供了互相交流的平台，进而同样增强了这类智库所做调查研究报告的科学性，间接为企业正确决策提供了帮助，也为国家、地方政府制定政策提供了参考。
虽然正如日本著名的智库问题研究专家铃木崇弘所说，日本成立如地方智库协议会与日本智库协议会这样的智库互助团体，并未完全实现改善智库市场和产业发展的社会环境与相关法律制度建构健全的机能，但NIRA综研与地方智库协议会、日本智库协议会等智库协会组织还是在不同时期、从不同层面促进了日本智库的发展。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东北亚区域合作研究中心）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2016年8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