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1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RCEP”）正式生效，宣告全球最大规模自由贸易区正式启航。RCEP现有15个成员，其总人口、经济体量、贸易总额均占全球总量约30%，协定生效对于进一步推动区域内自由贸易、稳定产业链和供应链具有重要意义。RCEP的生效及其未来发展受到东盟各国相关智库、媒体以及专家学者的关注。
1.RCEP可以发挥积极作用
RCEP具有体量巨大、前景广阔、影响深远等特点，其生效实施将促进区域贸易和投资增长，成为区域内经济复苏的重要催化剂和增进国际经贸往来的“关键推动力”，有助于释放区域内经贸合作潜能，促进区域经济发展。许多东盟国家智库、媒体都对RCEP抱有正面的看法，认为RCEP可以在以下三个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一是推动区域经济结构转变。新加坡国立大学南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阿米滕杜·帕利特认为，与其他一些自由贸易协定相比，RCEP更具雄心，不但为东盟及其伙伴制定了21世纪贸易议题的新框架，而且在成为具有包容性的自由贸易协定方面具有一定的典范价值。缅甸《金凤凰》报认为，RCEP能够推动区域经济结构转变，亚洲经济将进入“后雁阵”时代，产业格局将转向多中心发展模式。RCEP的生效实施将大幅降低贸易成本，促进投资便利化，加速区域产业整合，有利于东南亚地区产业结构升级，进一步提升其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
二是促进区域经济复苏。在柬埔寨亚洲愿景研究所所长万纳瑞斯·常看来，RCEP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也是区域共同进步的新基础。新加坡国际事务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胡逸山认为，RCEP将成为区域经济复苏的“催化剂”，能够增强人们对东盟经济发展前景的信心。印尼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中国研究中心主任维罗妮卡·萨拉斯瓦蒂认为，RCEP可以通过新的市场准入承诺和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措施，保证产业链和供应链稳定顺畅，加速企业融入区域价值链，创造出新的商业和就业机会，其生效实施可以成为人们了解区域经济合作重要性的新契机，利好区域经济发展，进一步提升亚太地区在全球发展格局中的分量。
三是可以促进区域供应链稳定发展。RCEP的全面有效实施将提升东盟在贸易投资和全球供应链中的吸引力。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余虹认为，RCEP的生效实施有助于消除市场壁垒，降低其成员贸易成本，促进成员深度参与区域供应链和产业链，推动亚太经济整合。RCEP有关原产地规则的规定降低了产品获得原产资格的门槛，将显著提高协定优惠税率的利用率，增强亚太地区供应链和产业链韧性。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经济研究部主任阮英阳认为，RCEP生效为越南提供了与其他国家深化供应链合作的契机，在RCEP框架下，各成员将制定更高水平的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规则，与其顺利对接将可以帮助越南更好地参与全球供应链。
2.为RCEP实施提供政策建议
总体上看，RCEP是一份互利共赢的协定，回应了有关国家和地区的诉求。但也有智库和媒体提出，要注意RCEP实施对东盟国家间竞争关系及其贸易赤字的影响。例如，泰国开泰研究中心认为，RCEP框架下降低进口关税所带来的增量效益对泰国对外贸易的正面影响有限。此外，有越南媒体认为，对RCEP个别条款的执行力度不同，导致各国开放程度存在差异。为了进一步推动RCEP顺利实施，东盟智库和媒体提出了以下政策建议。
首先，深化数字化合作。印尼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经济部高级研究员法加拉·赫伊万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数字贸易、电子商务发展迅速。随着数字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技术得到更广泛的应用，跨境物流、跨境支付变得更加有效便利，国际贸易发展迎来巨大机遇。RCEP各成员应灵活使用数字化融资平台以获取资金支持，通过RCEP框架下的跨境支付服务，充分利用RCEP带来的市场准入优势和简易化的贸易规则，有效对接区域内统一大市场。余虹表示，RCEP中有关电子商务的规定是一个亮点，在RCEP落地过程中，需要通过促进无纸化贸易、推广电子认证和电子签名、保护电子商务用户个人信息、保护消费者权益等，便利各国消费者通过网络购买商品，促进区域内电子商务发展。
其次，以医疗健康产业为多边合作突破口。法加拉·赫伊万表示，可以考虑选择医疗健康产业作为RCEP多边合作项目的突破口，充分利用国际市场上快速增长的公共卫生用品需求，发挥产业规模效应和比较优势，增加科研投入并扩大产能，深化各国在医疗健康产业领域的合作。这样既能促进医疗健康产业迅速发展，又能进一步丰富区域价值链。
再次，赋能中小企业。RCEP为中小企业设置专门章节，充分体现了中小企业在经济发展、人员就业、创新研发等方面的重要性，中小企业也成为许多专家学者关注的焦点。菲律宾大学亚洲研究中心主任乔夫·桑塔里塔提出，中小微企业是菲律宾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菲律宾中小微企业抗风险能力较弱，RCEP生效后带来的关税减免，能够降低部分中小微企业的原材料采购成本，有效缓解菲律宾中小微企业生存压力。菲律宾政府可以引导中小微企业拓展海外市场，帮助企业多维度了解区域内不同市场的需求和投资风险，鼓励企业使用新科技并加强创新合作。政府还应为从事跨境电商业务的企业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帮助中小微企业实现贸易数字化，扩大其在RCEP区域内的商业网络。文莱大学经济与商业学院院长艾哈迈德·哈里德认为，中小微企业是东盟经济复苏重点，但大多数中小微企业对RCEP规则既不了解，也缺乏足够应对措施，且面临资金供给不足、科研经费紧张、技术水平和数字化程度较低、货物流通不畅、产业网络不健全、熟练劳动力短缺等问题。因此，为了促进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应充分考虑中小微企业类别的多样性，完善数字基础设施，注重提升企业素质，推动中小微企业实现多元化发展。柬埔寨皇家科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金平认为，既要优化公共政策设计，为中小微企业提供更优惠的税收支持政策，又要降低企业运营成本，并在人力资源、金融融资与科技创新等方面为企业提供更便捷的服务。
复次，完善政策法规。RCEP生效为区域带来相对统一开放的市场与规则，减少了政策不确定性，但各成员间的政策差异仍然存在。泰国发展研究院国际经济关系高级顾问维斯安·普帕韦萨认为，从政策层面看，在RCEP承诺基础上，还要进一步提升和改进。东盟国家要努力建设统一的关税结构，并在工业领域内的一些子行业实现统一的低关税，提高相关法规和政策措施的监管水平以及执行过程的透明度。阮英阳认为，越南企业在开展对外投资时，应关注RCEP成员在监管、税务等方面的差异，做好合规管理和法律风险防范，跟进投资目标国的财税新规，及时调整跨境供应链，重视海关估价和转让定价相结合等管理措施，降低对外投资风险。
最后，探索多领域互动。胡逸山建议，为了进一步有效发挥RCEP的作用，可以探索各成员在多个领域内的互动。一是要加强各成员在高等教育领域的交流互动，可以通过扩大奖学金规模或增加留学名额，支持区域内教育交流与合作。二是推动区域内旅游及相关产业发展。RCEP成员大多拥有美丽的自然风光与丰富的人文景观，发展旅游业不仅可以带动消费、创造更多就业岗位，而且可以促进航运业等行业的发展。三是在区域内营造更好的创业环境，改善创业条件，增加投资机会，提升人员和信息流动便利化水平。四是加强在可持续发展领域的合作，分享相关经验，促进RCEP向绿色自由贸易协定转变。
3.重视中国的作用
中国与东盟国家历史渊源悠久、经贸关系密切，东盟智库和专家学者非常期待中国在RCEP框架下发挥重要积极作用。
新加坡国立大学亚洲研究院杰出研究员马凯硕认为，21世纪将见证亚洲重返世界舞台中心和中国的和平崛起。RCEP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协定，中国会在其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维罗妮卡·萨拉斯瓦蒂看来，RCEP生效实施将进一步推动东盟与中国的产业链融合，减少区域内贸易壁垒，促进跨境贸易和投资，为中国与东盟的合作注入新活力。她期待更多企业抓住新机遇，通过合作共赢为世界经济复苏持续提供动力。万纳瑞斯·常认为，中国在RCEP框架下的贸易自由化、便利化、互联互通中发挥着中心作用。余虹强调，中国对RCEP的支持，一方面展现了中国积极维护贸易自由的坚定承诺，另一方面表达了中国继续扩大对外开放，实现更高质量发展的决心。RCEP成员均是中国重要的经贸伙伴，中国拥有巨大的市场，相关企业应抓住机会寻找新的商机。
（作者单位：福建社会科学院；福建社会科学院华侨华人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