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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春:印度国际关系智库的运作特点及其影响

时间:2023-04-24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龙兴春

近年来,国际形势发生重大变化,西方发达国家实力相对衰落,新兴国家群体性崛起。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印度通过外交等手段,引发国际社会的广泛讨论,也让学界更加关注印度的国际关系智库及其在外交中发挥的作用。根据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的《全球智库报告2020》,印度共有612家智库,在数量上仅次于美国和中国,居世界第三。下文将对其运行特点与影响力发挥机制予以分析。

  智库类型

  印度除了从事国际关系研究的综合性智库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从事国际关系研究的专门智库,包括官方智库、半官方智库、非官方智库等。印度最重要的国际关系官方智库是隶属于印度国防部的国防研究与分析研究所(IDSA)。1965年第二次印巴战争爆发后,印度政府认为有必要加强对国家安全和外交事务的研究,并于同年成立了国防研究与分析研究所。该研究所主要致力于国家和国际安全相关问题的研究,是印度最全面的国际关系研究智库。不直接隶属于政府部门但受政府常规经费资助的半官方智库主要包括,专门从事中国研究的中国研究所(ICS)和印度世界事务委员会(ICWA)等。

  在印度非官方智库中,印度观察家研究基金会(ORF)最为活跃。该智库由印度财团信实集团资助,于1990年在新德里成立,研究领域广泛,在区域国别研究方面涵盖了非洲、美洲、亚洲等,研究话题涉及气候治理、能源安全、核问题、太空政策、网络安全与治理、媒体与国际传播等。尼赫鲁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是印度最权威的高校智库之一。印度在独立后就认识到必须加强国际问题研究和培养外交事务人才,并于1955年成立印度国际关系学院,1970年并入尼赫鲁大学作为其中一个学院。尼赫鲁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研究领域覆盖了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并为印度培养了大量外交理论与实践人才。

  运作特点

  经费来源多样化。官方智库经费由政府全额预算拨款,有稳定的经费保障。例如,国防研究与分析研究所的经费完全由印度国防部提供,年度经费预算高达1.4亿美元。对非官方智库来讲,筹款能力的差异决定了智库能力的差异。印度财团愿意向智库提供捐助,他们在提高自身社会声誉的同时,还通过智库影响印度的内外政策。非官方智库还可以通过承接政府委托研究项目,获得部分经费。随着印度国际影响力上升,国外某些基金会也开始积极向印度智库提供资金捐助,美国、日本、德国和韩国相关基金会是印度非官方智库获得国外经费的主要来源。

  大量离任官员进入智库,形成印度特色的“旋转门”。无论是官方智库还是非官方智库,一般都设有顾问委员会、执行委员会,通常由离任官员组成。例如,印度前驻华大使阿肖克·康特(Ashok Kantha)担任中国研究所所长,另一位印度前驻华大使苏理宁(Nalin Surie)曾担任过印度世界事务委员会总干事。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前大使、前参赞、退役军官在智库从事全职研究工作,他们加入智库不仅增强了智库与政府、军方、情报部门的工作联系,提升了智库研究的针对性和实用性,也提高了与国外机构及学者对话的“规格”。

  然而,印度国际关系智库在人员配置等方面面临诸多困境。第一,受印度经济发展水平的限制,印度国际关系智库人才流失严重。无论是官方智库还是非官方智库,研究人员的收入水平远低于国际同行,这导致很多优秀研究人员流失到国外,特别是到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新加坡的智库或高校任职。第二,离任官员与学者存在一定的矛盾。如前所述,大量退休官员加入智库有其积极意义,但这部分人群的经历、知识体系和思维与学者们有较大差异,导致两类人对彼此的评价存在偏差。有些学者抱怨离任官员挤占了过多的资源、位置和机会;有的离任官员则指责学者的研究脱离实际,应用价值不大。第三,区域国别研究专家指责某些非专业的“万金油专家”影响过大。许多没有经过专门学术训练的人也可以针对国际关系问题发表意见,特别是一些非专业人员因与执政党关系亲近,而对政府决策产生较大影响。

  影响力发挥

  向政府部门提交政策分析与建议报告。国防研究与分析研究所、印度世界事务委员会这样的官方与半官方智库,最基本的任务就是常规性地向政府主管部门提交形势分析与政策建议报告。非官方智库专家学者,可以应邀参加印度外交部等政府部门组织的咨询与内部研讨活动。

  公开发表研究报告,提出政策主张。除了向政府部门提交非公开报告,印度智库还公开发表各种研究报告,通过影响社会公众来间接影响政府政策。各智库的研究报告根据目的、时效和形式不同,大致分为时事评论、事务简报、政策简报、专题报告、不定期报告、常规论文等。这些报告的电子版可以在智库网站全文免费下载,起到了有效传播的作用。

  举办会议和演讲,提升智库和印度的国际影响力。印度国际关系智库举办年度品牌性国际会议,就与印度相关的重大国际问题邀请多国政要、专家学者、企业家、媒体等参加,从而主导议程设置,争夺国际话语权。例如,观察家研究基金会与印度外交部合作举办论坛,主要探讨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致力于解决全球社会面临的挑战性议题,如亚洲经济一体化、亚洲与世界融合的前景、如何建立稳定的区域和世界秩序等。

  智库研究人员在媒体发声。与世界各国的智库一样,印度国际关系智库也鼓励研究人员在国内外媒体发声,特别是针对国际重大事件和与印度相关的国际事务,主要通过在报刊上发表评论文章、接受采访、参与电视节目讨论等方式,传播自己的观点和主张。各智库的网站也开设专门的栏目转载研究人员在媒体上发表的文章。

  (作者单位: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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