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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旭峰:中国智库为何应主动“去神秘化”?

时间:2016-06-20 来源:湖南智库网 作者: 朱旭峰

6月5日,盘古智库学术委员、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朱旭峰在香山全球智库论坛上发布了《中国智库透明度报告》,他呼吁,“用智库透明度这样一个概念作为杠杆,来撬动中国智库的建设。

智库透明度,或许是一个较为抽象的概念。但对于智库发展而言,提升透明度却是提升智库公信力的不二之选。智库实践界和理论界及智库的评价者,往往认为中国智库研究成果不易获知;智库的资金来源也一直被外界草草地揣测为政府拨款,而将中国智库视为政府的附庸、不独立、为政府背书等。提升智库透明度,让中国智库“去神秘化”,是回应这些问题和质疑的最佳策略。同时,智库研究与智库本身若不能得到公众的检验,那其立场的客观性就颇值得怀疑,这对于智库塑造公正理性的形象是极为有害的,提升智库透明度可以有效避免智库故步自封,接受社会的监督,在纠偏的基础上成长,并有机会和智库同行沟通交流,共同提高智库政策研究和咨询水平。

中国智库理应主动“去神秘化”,以坦率的姿态向外界公开研究成果和财务状况,“镇定自若”地接受媒体、公众、同僚等的检验与监督。惟其如此,中国智库的实力与中国智库建设的质量才能得以提升。

本文由盘古智库媒体编辑张榕根据朱旭峰教授的《中国智库透明度报告》及其发言内容编选而成。智库丧失独立性的表现是什么?

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提到中国智库建设。而在中国智库建设的建议对策中,有一个颇为重要的提法:“保障智库独立性是提升智库影响力、建设高质量智库的关键因素。”这足以说明独立性对于中国智库的发展必要且重要。但遗憾的是,限于外界对智库有限的认识,舆论普遍认为,由于智库接受政府的资助,其立场都要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姑且不论此种观点的偏颇,起码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一个问题:如何在智库资金由政府拨给的情况下,判断智库本身的独立与否。换一个角度讲,则是智库如何在政府财政支持的情况下保持自身的独立。前一个问题侧重于智库评价,后一个问题则偏向于智库建设,其实都是同一问题的两面。在此,我们尝试着界定智库独立性的概念。

朱旭峰:中国智库为何应主动“去神秘化”?(图1)

以上是智库运行体系结构图,从图中可以看出,政府是智库产品的最终需求者,研究基金囊括了相关支持人的支持资金,而政府有时也是研究基金的支持者。根据不同的基金来源,即政府基金与企业基金,我们将智库立场独立性可能遭受的困境分为两种:一是受制于政府拨款而与政府立场保持一致;二是受制于企业或利益集团的资助,而向政府游说相关企业或利益集团的政策观点,显然,这是更严峻的不独立的情况。尽管困境有两种,但智库独立性的丧失表现却是一致的,即:接受某方资助并公开替其代言,做出有违政策研究客观性、有损公共利益的政策建议或倡导行为。通俗地讲,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这里也存在一个问题,某智库受某方资助,又公开表示利于资助方的立场,但这二者之间是否具有联系难以界定。如何定义智库透明度的概念?

尽管智库的独立性不易进行边界清晰的界定,但毋庸置疑的是智库信息的公开透明有助于智库的独立性。智库信息的公开透明,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外界监督、纠偏智库独立性丧失的行为。如智库能将受助资金情况、研究成果等公之于众,智库研究者、评价者及同僚便能对智库形成一种舆论压力,促使智库保持独立。如此以来,我们在此将智库透明度界定为:智库透明度,指有关智库基本机构、智库活动、智库成果、智库资助经费及开支等智库运行信息的公开程度及可被公众获取的程度。提升智库透明度的意义


智库透明度并非硬性指标,我们只是希望通过这个概念,倡导、鼓励智库提升自身的透明度或信息的公开度。提升智库透明度有什么意义呢?第一,有助于提升政府支持智库建设的针对性。政府可以在全面了解中国智库建设情况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出台支持政策,同时也能在掌握智库研究活动、专长等信息的情况下,更快捷、更精准地找到合适的智库开展决策咨询。第二,有助于保障智库的独立性,促进智库间的学习交流。研究基金组织可根据智库过往的运行状况,提升研究资金自主的效率。而由于社会舆论的关注,智库也会有意识地保证其独立性与客观性。同时,也可打通智库间交流的壁垒,形成相互学习的良好氛围。第三,有助于推动政府决策的透明公开,推动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进程。事实上,智库政策研究与政策咨询活动的透明公开也意味着政策决策体制与决策过程的透明公开。当今,政府已越来越重视智库在国家决策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随着智库参与决策通道的逐级开放,智库提升透明度将会提升社会各界对政府决策的信任度。第四,有助于增强智库的国际影响力,提升国家软实力。目前,国外智库理论界与实践界对中国智库独立性稍有存疑,若提升智库透明度,不仅可以在国际上塑造中国智库独当一面、独立自主的良好形象,也能帮助世界各国全面、正确地理解中国政策的制定过程。第五,有助于开展智库评价与理论研究工作。随着智库透明度的提升,智库评价机构可以轻松地获取智库的相关信息,同时可为智库研究机构提供大量可供分析的数据材料,有助于智库理论界把握中国智库的发展脉络,为智库实践提供更为可靠的理论支撑。渊源:财务透明度与西方智库的“公信力”

自2013年开始,Transparify组织对全球40多个国家150多家智库进行智库财务透明度评价,评价结果分为五个星级。

小贴士:Transparify为公民社会组织,该组织致力于分析智库透明度问题,它首次将智库财务情况纳入智库透明度评价标准内。

朱旭峰:中国智库为何应主动“去神秘化”?(图2)

全球智库财务透明度评级

朱旭峰:中国智库为何应主动“去神秘化”?(图3)

美国智库财务透明度评级

可以看出,在全球范围内,自2013-2015年,这150多家智库的财务透明度指数从2.0跃升至2.6,财务透明度状况持续变好。

财务透明度指数的持续攀升也印证了西方国家对智库“公信力”的关注,这源于西方智库多数都受基金会的襄助。智库或许会在接受某些利益集团的资助时,不得不一同将其利益诉求接收,进而沦为企业的“托儿”。尽管智库的资金来源只是智库难以保持“公信力”的原因之一,但不能不承认,智库公开财务状况也意味着向公众坦率地展示自己的“关系网”,这也有助于消解外界对智库的质疑。

美国已确立了一些关于智库提升透明度的法规。比如,美国智库基本上都已纳入NGO范围,而税法对NGO享受税收优惠,提出非常严格的财务信息公开要求。此外,还有以Transparency为代表的第三方组织推动,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智库施加了开放信息的压力。这些措施使得美国智库的透明度大为提高,也为学术界研究智库创造了极为便利的条件。反观中国,尚未建立智库财务状况披露的体制。

中国智库透明度的基本维度和初步指标体系


如图所示,中国智库透明度可划分为四个基本维度:基本信息、运行信息、财务信息与信息公开平台。下设二级指标、三级指标及其具体测量标准。

朱旭峰:中国智库为何应主动“去神秘化”?(图4)

(来源:盘古智库微信号,2016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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